海平线的末日挣扎_第651章 迷局(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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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1章 迷局(1) (第1/4页)

    圣彼得大教堂·宗座书房,末世历四年十二月十日夜,纸篓里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纸团。

    教宗庇护六世手中那鹅毛笔尖刺破羊皮纸的刹那,他的指节在烛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第三遍划掉“贵方”二字时,羽毛笔杆上镶嵌的圣彼得钥匙纹章硌进掌心,墨水滴在“人形蛾皇陛下”的抬头前,晕成不规则的泪滴状——这是他今夜第七次修改称谓。窗外的梵蒂冈雪地上,瑞士卫队的巡逻灯在雾中划出冷光照得石板忽明忽暗,像极了教宗陛下惴惴不安的心情。

    他是耶火华的仆人,而七皇信仰他也知道,甚至所有读过圣经的人都见过镇坤御岳牛皇的记载,只不过是另一个形象,那就是摩西上山后其他人因为恐惧铸造的金牛犊就是模仿了镇坤御岳牛皇的七十二种形象中的一个。而迦南人崇拜的巴力则是镇坤御岳牛皇的眷属。

    甚至他还知道,亚舍拉(Asherah)其实就是一个天蛾人,而人形蛾就是亚舍拉为耶火华诞生的第一个子嗣,而后亚舍拉还生出了十二个女儿,用来保护自己的儿子。

    也就是因为亚舍拉的私自生出没有救赎命运的儿子,所以耶火华勒令众人不得信仰亚舍拉。而亚舍拉的子嗣去了东方,与七皇结盟,随后有了人形蛾的帝国。

    “从亚舍拉的儿子与圣彼得订立《伊甸盟约》起,”笔尖在羊皮纸上沙沙游走,墨水是用陈年葡萄酒混合没药调制的,暗红如凝固的血,“教廷便视天蛾人或人形蛾的掌权者为最神圣的盟友。当您的轰炸机在恒河上空织就光网时,圣彼得大教堂全体枢机曾在圣体柜前为您的胜利咏唱《以西结战歌》——二十三位主教的念珠在胸前碰撞,声响盖过了台伯河的结冰声。”

    他忽然停笔,望向书架上那具二百年前的星象仪。黄铜齿轮间卡着片枯黄的月桂叶,是1914年教宗本笃十五世主持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平祈祷时留下的。此刻齿轮正指向猎户座腰带,三颗星辰的连线与恒河污染区的分形边界完全重合。

    “然而科学的刀刃过于锋利,”羽毛笔在“隐忧”二字上顿出墨点,“当GhSF的病毒在瓦拉纳西地宫炸开克莱因瓶状的伤口,我们在圣徒骨殖中检测到异常的引力红移。那些被您称为‘古神神经末梢’的黑色血管,在教廷的《启示录图谱》里,正是当年 Lucifer 撕裂第三重天留下的星痕。”

    他放下笔,指尖抚过信末的“耶火华的双剑”落款。蜡台上的蜂蜡正滴成圣彼得钥匙的形状,火苗在防风罩内摇曳,将他脸上的皱纹投在墙面的马赛克壁画上,仿佛十二使徒的衣褶都在随之叹息。当蜡封的齿痕嵌进软蜡,钥匙图案边缘溢出的蜡液在桌面凝成细小的七芒星——那是七皇与教廷秘约的古老印记。

    “塞巴斯蒂安。”

    阴影里的身影动了动,乱发如鸦羽的神父从告解室阴影中走出,肩带上还沾着东欧冻土的草屑。他昨夜刚从华沙返回,那里的地下圣堂藏着能与逝者对话的圣骨匣,此刻却像被阳光晒蔫的玫瑰,眼睑下挂着三道新鲜抓痕——定是在提取某位巫师濒死记忆时遭了反噬。

    庇护六世将羊皮纸卷成细筒,蜡封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红:“亲手交给亚舍拉的子孙,”他的声音轻得像晨祷时的焚香,“让他知道,教廷永远是耶火华最早锻造的剑鞘。”手指突然收紧,纸卷边缘在掌心压出折痕,“但也要让他明白,剑鞘里不能只容得下一种剑。当您的拓扑病毒开始改写《创世记》里的基因族谱,我们在圣凯瑟琳修道院的星象师观测到——”他望向星象仪上卡住的月桂叶,“亚当的肋骨正在星图中发出哭号。”

    塞巴斯蒂安神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接过信时,指腹触到蜡封下凹凸的密文——那是用亚拉姆语写的“当心分形之蛇”。窗外的瑞士卫兵突然敲响青铜门,巡逻灯的冷光扫过书房时,庇护六世的侧脸在明暗交界处裂开,一半是羊皮纸上的慈悲,另一半是蜡封里的阴影。

    “神仆之间的对话,”他最后看了眼星象仪上指向猎户座的齿轮,“不该被世俗的尘埃弄脏。就像诺亚的方舟,既要载上方舟的牲畜,也要留出鸽子归巢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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